让我们找回丢掉的阅读习惯
发布时间:2019-12-31 10:25 来源:《山东教育》高教刊3月刊作者:马兵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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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说

  科技发展在带来便捷的同时,也在削平我们的阅读耐性,我们似乎越来越没有耐心去读书,离文学的世界越来越远了。那么,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我们究竟该如何阅读呢?

关于专业阅读与兴趣阅读

  专业阅读与兴趣阅读的矛盾普遍存在。对中文专业的同学来说,专业阅读与兴趣阅读不应该是一个矛盾,而对非中文专业的同学而言,这可能是一个“矛盾”。

  对中文专业的同学来说,专业阅读为以后的整个专业打底。文学史的学习只是对一些梗概、思潮、运动的描述,阅读作品,才能培养起阅读的“肉感”,使文学史丰满起来。因此专业阅读与兴趣阅读不应该相互矛盾,所谓的“阅读兴趣”,可能更多的是一种阅读偏好,不应该和专业阅读相对立。

  对非中文专业的同学来说,还需要区分两种阅读,一种是兴趣阅读(非功利阅读),一种是功利阅读。现在的阅读大部分是功利阅读,也就是为了获得某种资格、完成某次考试而阅读。就读期间我们需要这种阅读的积累,但是这种功利性阅读不应该干扰非功利性阅读,二者不应该矛盾,关键在于该怎样处理二者之间的关系,培养起一个好的阅读习惯。

  就我自身而言,我不会集中读一本书,而是一天至少读三种以上的书,并对阅读时间做一个分配。比如上午的时间我会用来阅读完成论文所需要的书目,这并不是单纯从我的兴趣出发的阅读。下午的时间我会用来阅读与专业没有直接关系的书,比如一些历史性书籍,这是一种拓展视野的阅读。晚上我则会进行与我专业相关、但又不是写论文所需要的阅读。对阅读时间进行分配,就可以有效规避阅读矛盾。

  建立起一种良好的阅读习惯是一切阅读最基本的前提。不论工作多忙,也要为自己的非功利阅读留出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时间,如果能够坚持下来,便会受益匪浅,极大地拓展我们的审美感知能力。所以功利阅读和非功利阅读都应该存在,当二者发生冲突时,我们应该思考如何去调节这种矛盾,培养起一种阅读习惯,而不是为了一个舍弃另一个。

关于阅读的选择与方法

  首先我们要读足够多的书,来建立自己的阅读判断。“观千剑而后识器”,书读得越多,选择便越准确。

  我想每个人都有这种时候,比如我上大学的时候会非常喜欢某个人的散文,觉得他的散文天下第一,但当我读到另外一个人的散文的时候,会发现我原来喜欢的那个人的散文和这个人的散文相比简直就不算什么。就像《射雕英雄传》里写的那样,一开始出来了江南七怪,我们觉得江南七怪很厉害;后来丘处机出来了,一个人就可以独挑七个人,我们就觉得丘处机很厉害;可后来梅超风一出来,一个人就可以震住丘处机和江南七怪;后来他们的师父也出来了,东邪也出来了西毒也出来了,一个比一个厉害。就像打怪一样,一直打到最后出现了大boss。

  阅读也是这样,只有当你的阅读量足够大的时候,才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坐标系。

  其次,我个人很在意专业性的读书排行榜。我订阅了几个值得信赖的大出版社的微信公众号,看他们每个月的新书发布,如三联书店、上海译文出版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文社科联合书单,这是国内人文社科出版社的共同平台,他们会定期发布较好的本社出版的书。还有新京报会发布一个年度排行榜,如半年读书、一年读书,并且会有分类,比如小说类、青春读物类。

  这些专业性的读书排行榜是我买书的重要指南,比如我从去年年底到现在一直在读的巫鸿的作品。巫鸿是大陆人,“文革”结束之后出国,到美国学习艺术,现在在哈佛。他写了一系列关于中国传统绘画、中国传统美术的书,非常有启发性,我向很多人推荐过他的作品。我最早就是在读书杂志上看到他的文章,后来又看到年度榜单上有他的书入选,而且不止一部,就去买了他的书看,看完之后觉得受益匪浅。

  最后,在阅读之前要做一点功课,把自己武装起来,并不是因为这本书畅销就去读,而是要事先对作家作品有一定的了解后再去读。比如读萧红之前,对萧红的身世有些了解,就会比不知道萧红身世获得的更多———为什么萧红对女性命运如此关注?为什么萧红在《生死场》和《呼兰河传》里写出女性的疼痛感?———提前了解她的身世,会对这些问题的理解更加深刻。这就是所谓的知人论世,同时也是一种阅读方法。

  知人论世,是我们在阅读前应有的自觉。阅读是需要做功课的,现在网络发达,简单搜索一下,这些信息都纷至沓来,十分方便。

关于大学生活

  与现在的学生相比,我们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活是匮乏的,但是,我们并不为此感到遗憾。有一次听一个师姐讲她的大学时代,她是八十年代初上的大学,她的讲述使我对那个年代充满了神往。但仔细一想,她那时候的信息资源远不及我上大学时候丰富。而同样地,我所处的九十年代的资源也远不如今天的资源丰富。但人或许都是如此,在回忆起自己过往的时候都会神话它。

  我们那时候还是手写的年代。现在说起手写,似乎带有浪漫主义的成分。记得那时候,每到圣诞节、新年,贺卡像鸟一样从四面八方飞过来,而现在人们大多不写贺卡也不写信了。那时虽说不上家书抵万金,但人们还有对信的期待———那是对手写的信赖。那个年代锻造了我对手写的信仰,直到今天我还是喜欢纸质阅读。我也有Kindle,但我只用它看学生的论文,能够买到纸质书的,一定不会用Kindle看。这可能是我们那一代人顽固的积习。

关于文学与生活

  人们并不是不阅读了,而是阅读的耐性正在被新媒体的技术手段削平。也就是说越来越习惯于短的碎片化的阅读,没有耐心去阅读对自己构成挑战性的东西。记得我上学的时候,阅读一些大部头的作品是非常普遍的,如《静静的顿河》《战争与和平》等。但今天的大学生,除了一些文学爱好者,很少有人有耐心去读这样的作品。

  希望大家在进行碎片化阅读的同时,有恢复经典阅读或者常态阅读的自觉,使碎片化阅读与经典阅读并行不悖。尝试把手机放下一段时间,因为手机不仅会削平我们的阅读耐心,还会削平我们对一切事情的耐心。我的手机24小时都是静音状态,我也会看微信刷朋友圈,但是是在工作一段时间之后集中看消息,所以手机在大多数时间里打扰不到我。

  我个人其实有点悲观,就是这个时代还能不能诞生国学大师。悲观的原因很简单,国学大师的修炼和一个时代的文化语境包括读书习惯息息相关,而现在这个时代没有催生国学大师的土壤。比如古人所接受的蒙学教育,要查证一个词条,需要翻大量的书,翻书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积淀的过程。但现在我们要查证一个词条,只要百度一下就可以了,这种方式带来了便捷,也带来了积淀过程的丧失。

  这个时代没有给我们积淀自己的机会。

  希望大家能够从自身做起,放下手机,培养自己对生活多方面的耐心,而不是被手机捆绑与奴役。

  (作者简介:马兵,山东大学文学院副院长,现当代文学研究所教授。)

作者:马兵

编辑:王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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