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三爱
发布时间:2020-04-24 16:47 来源:《山东教育》高教刊4月刊作者:青岛农业大学 臧子硕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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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读诗词我有三爱:太白之“疯话”,杜甫之情调,东坡之人生。

  “自然之语,浑然天成”是李白的诗歌风格。好像清新飘逸的旋风振荡于天地之间,腾飞了大鹏,摧倒了君山。“燕草如碧丝”“南湖采白”,写情不淫不悱,清新之气好像国风中抖动的荇草;“疑是银河落九天”“大江茫茫去不还”,写景亦是自然本真,浩荡直下。愁则“三千白发”奔腾肆出,喜则“仰天大笑”无滞无挂。不论何种内容,太白之诗句皆发自本心,语由率真。

  尤其是一些看起来狂诞不羁、不合时宜的“酒醉疯话”,更是这种率真笔法的绝妙体现。“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困兽当猛虎,穷鱼饵奔鲸”,苦痛悲欢,嬉笑怒骂毫不顾忌,有如潮涌江倾而出。在他的诗词中,既有“执玉杖,访庐山”的个体自由,又有“济沧生,安社稷”的伟大抱负。

  自古以来,文人发狂言者有之,愤世嫉俗者有之,离经叛道者有之,哗众取宠者亦有之。多不为主流学者所推,寂寂消淹于史。唯独太白流芳千古,代代相崇。他人发狂言,是狂在嘴上,懦在心里。而太白的疯话乃是发自心底,昂昂然从不附首之伟丈夫也,即便是应召作对,也要力士脱靴,虽于应制之中却豁达于应制之外,“化作彩云飞”独立之处乃是崇高之处。

  太白的疯话用最真挚的笔调倾诉着人性与物我的纠葛,叩问着人心与世态。他犹如一位仙者,站在百尺高楼上,一伸手便摘下了大唐盛世拱顶的繁星。

  小时候对杜甫的印象,就是他的诗又长又难背。《三吏》《三别》动辄几十行,诗中炽烈的家国情怀对于当时的我来说,也不能全然理解,杜甫在我心中曾是古板且又道学的形象。

  杜甫似乎是一个被捆在道德神柱上的文人,哭号中多了一分沉重,少了一分灵动,知识分子的良知与担当使他放弃了闲适与安详。

  杜甫一生坎坷流离,或许只有谪居成都草堂时,他才得遇片刻的安宁。“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每次读这首诗我都会被感动,似乎我也回到了那个美好的春夜里。丝丝细雨悄无声息地擦过心尖,兰芽芳草一下子冒出来碰到了我的睫毛。人云“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其实,这哪里是春雨懂得了时令,不过是杜甫那崇高的圣哲情怀中多了一份适时的小情调罢了。就像他在《水槛遣心》中所写的那样:“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鱼儿在水中轻轻探头,燕子随风翱旋,大自然这些最小巧的触角都被他观察得清清楚楚。“可爱深红爱浅红?”在疏懒的春风中,旖旎的风光似乎可以随意挑选,有着“万物皆备于我”的悠闲与从容。

  肥肥的鱼,小小的花,细细的雨……有人说这种带有小情调的作品并不能真正代表杜甫。的确,仅有此语固不成杜,然无此语亦难成圣。生活是多元的,人不会只对其中一种色调感光。如果杜甫仅仅执着于家国情怀的表达,那文坛将少一位诗圣,多一位爱国诗人。正是由于有了这些别具一格的小情调,我们才能看到这个真实、多面的杜甫与他多样的生活。诗歌源于生活,金声玉振,集其大成。

  “张狂之微笑”是我对杜甫之“情调”的评价。虽然心中思涌如潮,但笔底仍是温润与美好。中国人最强调平衡,“致中和,万物育焉”,能于激越的情感中奏出和谐之曲,这大概就是杜甫能被称为诗中圣哲的原因。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这些关于人生、世事的感言由苏轼道出,似乎变得愈发具有冲击力。

  登极高之处则孤独而悲,俯见众生悲欢则悯。当一个人的精神达到一定高度时,他便可以直面生机与毁灭。西湖的琴音,黄楼的夜景,赤壁的遗响,多少人曾仰望的地方,在时光的剥蚀下,也只剩下旧欢新怨,空余浩叹了。他懂得亿万年的横荒亘古与人生的一促,悲悯于消逝,释然于永恒。小时候,没有真正读懂《蝶恋花》:“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即使芳草遍地,你依然不过是墙外行人,听闻笑语后便匆匆离去了。

  其实生活中的美好东坡从未能真正挽留过。爱情如斯,友情如斯,生命亦如斯。或许是看懂了这一众因果,他才会发出对人生世事悲悯而坦然的浩叹。

作者:青岛农业大学 臧子硕

编辑:王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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